Outliving since May.京通河

  我们班有写班级日志的传统,就是一个大的活页簿,每一个同学轮着记两篇日记。
  前两天轮到我记日志,第一篇就是这篇,当时没有标题,现在的是后来加的;第二篇我画了一个珑琥就较差了。
  既然是班级日志,就不能写得太刺激是吧。所以索性温柔一点、矫情一点,这个算是“散文”么?
  班级日志是手写的,顾及计美观,不能多作修改。现在贴出来的和手写版文字略有出入,但是差别不大。
  想起芥川先生在和现在的我相同年纪时写下的《大川之水》,如今在各种日本名家散文选、世界著名散文选中频频出现,不由感叹:先生确实是先生啊……


京通河

  屈指算来,自己已经在广院生活了三年,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三年。可是时至今日,我对这座城市的印象仍与一个初来的外乡人无异。

  尤其是大三这一年,这座城市在自己眼中已然化作被一条河流分隔的两岸。一座叫京通高速的长河自西向东流过,南岸是梆子井,北岸是校园。

  河上架着一座天桥,我每天四次从桥上走过。

  大二我还早读,于是常常在七点不到就蹬着驴穿过天桥。如果是冬天,天蒙蒙亮,或者暗得如同尚未醒来。那时候,自己偶尔能看见寥落的、东来西往的车流之间,一辆城铁在河道中匆匆而隆隆驶过。透过通明的车窗,看见车厢里挤满了或立或坐的乘客,不由想起中村苑子的俳句“春日和丽,马车穿梭此世彼世”——不过在这里,和丽的春日变成冬日萧瑟的早晨;而在阴阳两界穿梭的马车,变成了滚滚红尘中于梦境与现实间奔波的城铁。这座城市还睡着,他们已为自己的生活行走在路上。

  大三我不再早读,只是经常走夜路。晚上十点多钟,耳机里放的总是《北京一夜》,走过天桥时,脚下是盈满渔光的黄金之河,两岸缀满了万家灯火。抬起头,一座座高耸向星空的珠江绿洲公寓楼毗邻着六层楼高的学生公寓,泛出安逸而讽刺的味道。狄更斯说,夜色中的城市里,每一扇窗户后面都包含着它的秘密——梆子井的一扇扇窗户后面藏着什么秘密,作为长居其中的一名房客,我了解;珠江绿洲的一扇扇窗扉户后面藏着怎样的秘密,作为在这个世界上奔走了二十多年的过客,我们大概都能猜到。

  晚上十点,这座城市距离说晚安大约还有两个小时的行程。昼夜交替,日月轮转,回望来时路,三个的春秋已然这般走过。明年今日,大家毕业后的走向,想必多已沉埃落定。只是到那个时候,对于为我们中的大多数外乡人而言——包括我自己在内——有多少人能说出“将近四年了,我已融入了这个城市”这样的话呢?

  至少对我而言,北京,依然是被一条河流分隔的两岸。一座叫京通高速的长河自西向东流过,南岸是梆子井,北岸是校园。河上架着一座天桥,我每天四次从桥上走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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