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工智能.Chapter1

  所谓的“高达一代”,意为日本一批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生人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在那段以“世界的进步与调和”为主题的岁月里,苏联与美国用东方号的首次载人航天飞行和阿波罗登月揭开了人类“大航天时代”的帷幕。在日本,随着战后的日本经济以神话般的速度发展,在不远的将来统治了半个世界的动漫产业也迅速崛起。以手冢治虫——他无情剥夺了所有其他日本漫画家被封为“漫画之神”的可能——为代表的一批动漫工作者,本着对科学的无上崇敬,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憧憬,创造出包括《铁人28号》《铁臂阿童木》在内的一大批机器人动漫作品,也为这一类型的后续作品奠定了科技、太空、未来世界的永恒主题。时光流迁至1979年,堪称丰碑之作《机动战士高达0079》终于横空出世。于是可以说,1980以前是机器人动画孕育和成长的青少年时期,而“一年战争”为它行了冠礼,此后,《变形金刚》《超时空要塞》《新世纪福音战士》,加之《高达》的后继系列……成熟优秀的作品层出不穷。

  当中国的80一代饥饿地睁大了眼睛,狼吞虎咽那些在改革开放后潮水般涌入中国的日式动漫时,日本那些看着机器人动漫长大的60一代已经早已步入社会。他们当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群,有的进入索尼、松下等企业,开始了对尖端技术的追求与创造;有的投身动漫和游戏产业,把自己儿时梦想的火炬传递给下一代;还有的终于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,迷失在空虚中不能自拔。在日本的这批“高达一代”中,我最尊敬,也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位,是缔造了《Metal Gear Solid》系列的小岛秀夫(虽然他也是《心跳回忆》之父……无视……)。尊敬他,三分是欣赏他的游戏,七分是欣赏他的哲学(单以游戏论,我更崇拜马利奥之父宫本茂和《生化》之父三上真司)。

  作为一个游戏制所者、工程师,在“三分的游戏”方面,小岛和他领导的KONAMI旗下的“小岛组”在图像技术和人工智能两个方面都走在行业的最前端。1997年《MGS1》诞生时所产生的轰动,自己因为当时根本不接触电视游戏而一无所知,但面对2001年《MGS2》君临E3的王者之风,却通过《电脑报》上的消息,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波及。《MGS2》在2000年E3上推出的不过是一部长度不到十分钟的预告片,可就是这样一部在KONAMI展台前每一小时播放一次的预告片,却夺走了当场所有的风骚。“在E3展示期间,小岛每个小时都要在展棚的墙壁上播放一遍9分钟的预告片。观众提前15分钟就会拥挤在一旁,以致于E3的工作人员开始担心这么多的人挤在一起会发生危险。甚至人群的中开发人员也反复地观看这段预告片,而且不敢相信他们在屏幕上看到的一切。 ”——我没有去过现场,2000年当时也没法看到预告视频,只能从报纸上的模糊的黑白照片里想象当时的情况。两年后我从同学的DVD里终于一睹Solid Snake在2000年的真容时,那五体投地、顶礼膜拜之情……无论是用“电影化的游戏”来形容贴切些,还是用“游戏化的电影”来比喻更合适,《MGS2》的动画在画面、配乐、剪辑上都是好莱坞巨片级的(其实游戏本身就大量模仿了《THE ROCK》——勇闯夺命岛)。而在游戏本身的素质上,高自由度和高AI所产生的带入感秉承了一代的光荣传统,配合PS2“次世代”级的硬件性能,真正意义上创造出了一个“虚拟世界”。

  “七分的哲学”——小岛是一个哲学家。他在MGS三部曲中分别探讨了基因、信息、时局。探讨“遗传基因对人的影响”的一代的被公认是“20世纪最优秀的剧情”,探讨的“人总是被时代左右”的三代则被大多数玩家称赞“最为感人至深”——然而在我看来,也许出于先入为主的心理,引领我进入小岛的世界观的《合金装备2:自由之子》才是最具哲思的新世纪史诗。

  如前文所言,“小岛组”用高自由度与高AI创造了一个“虚拟世界”。在这个世界里,游戏主人公生活在一个现实与虚拟相结合的环境中。对主人公Radien而言,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是曼哈顿、自由女神、国会议事堂等一切看得见、摸得着的“东西”;虚拟的一面,则是他的长官、他的任务、他所获得的一切“信息”。就像制作人在游戏最后,借Radien的“司令官”、一台具有可怕人工智能的计算机之口传递了如下思想:在这个信息过剩的时代,我们需要制定一套规则去处理信息的冗余,剔除坏的、留下好的,剔除假的、留下真的,剔除无价值的、留下有意义的;但是在某些情况下,为了人类的进步(进化),我们可以刻意扭曲、创造出一些信息。拿破仑说:你怎么可能统治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家?当一个人即将死于饥饿,可他身边另一个人却因为暴饮暴食而患病时,他绝不可能顺从如此的不公——除非有一个权威的声音告诉他:这是神的旨意。Religion is excellent stuff for keeping common people quiet(这句话实在不好翻译)!


ps:  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思路很乱,写着写着竟发现文章的结构和原先的想法已经出入很大了。这一周被三件事左右了心情,一是“早一早二荷兰语”像走马灯一样点缀着枯燥的校园生活;二是发现《远大前程》这本书写得太好了,大有相见恨晚的遗憾和欣喜;第三件事比较重要:因为许多因素莫名其妙交织在一起,发生了化学反应,导致自己对人工智能产生了莫大的兴趣,甚至大有把前途压在上面的想法。归根到底,还是浦泽直树和他的《pluto》干的好事——但愿这股冲动可以挟着我一路走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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